- 1. 什么是\(“Metric”\)(度量)?
- 2. \(β_t\) 的角色是什么?—— “逆温度”
- 3. “串”起来理解:Metric-induced Probability Path
- 打个比方:万有引力
- 为什么softmax里面还有个负号
- 回到物理学比喻
- 那个不可以用距离的倒数来代替负号
- 核心问题:\(d → 0\) 时的数值稳定性
- 概率分布的“形状”不同
- 与物理理论的关联
- 画图

Metric-induced Probability Paths 那这个metric是不是就是\(β_t\) 就是这个温度的倒数?
NO NO NO
这里的\(“metric”\)(度量)并不是指 \(β_t\),而是指那个距离函数 \(d(•, •)\) 本身。\(β_t\) 更像是一个控制这个度量“作用强度”的“逆温度”参数。
让我们来详细拆解一下“Metric-induced Probability Paths”(由度量诱导的概率路径)这个词组和这个公式。
1. 什么是\(“Metric”\)(度量)?
在数学和机器学习中,\(Metric\) 通常和 Distance Function(距离函数) 是同义词。它是一个函数 \(d(a, b)\),用来衡量两个点 \(a\) 和 \(b\) 之间的“距离”或“不相似度”。
常见的 Metric 包括:
欧几里得距离 \((L2-norm):d(a, b) = ||a - b||₂\)
曼哈顿距离 \((L1-norm):d(a, b) = ||a - b||₁\)
余弦距离:\(1 - cos(a, b)\)
所以在您的公式中,\(d(x^i, x_1^i)\) 这一部分,就是所谓的“Metric”。 论文作者可以选择任何他们认为合适的距离函数来定义他们的问题空间。
2. \(β_t\) 的角色是什么?—— “逆温度”
您对 \(β_t\) 的理解是完全正确的,它就是逆温度\((Inverse Temperature)\)。它的作用是调节概率分布的\(**“锐度”或“集中度”**\)。
让我们看看 \(β_t\) 的两个极端情况:
当 \(β_t → ∞\) (温度\(T → 0\)):这是一个“极寒”的系统。softmax 函数的输入会变得非常悬殊。只有当 \(d(x^i, x_1^i)\) 取最小值(即 \(x^i\) 是离 \(x_1^i\) 最近的点)时,\(p_t(x^i|x_1^i)\) 的概率才趋近于1,其余所有点的概率都趋近于0。这时,路径变得非常确定(deterministic)。
当 \(β_t → 0\) (温度\(T → ∞\)):这是一个“极热”的系统。\(β_t\) 把所有的距离都“抹平”了,\(softmax\) 的输入都趋近于0。因此,输出的概率分布会趋近于均匀分布,路径变得非常随机\((stochastic)\)。
3. “串”起来理解:Metric-induced Probability Path
现在我们可以完整地理解这个标题了:
\(Metric (d)\): 首先,我们选择一个度量(Metric),它定义了我们空间的基本几何结构,告诉我们“远”和“近”是怎么计算的。这是基础。
\(Metric-induced Probability (p_t)\): 然后,我们利用这个度量 \(d\) 来\(诱导(induce)\)出一个概率分布。怎么诱导呢?就是通过您贴出的那个 \(softmax\) 公式。
这个公式的形式借鉴了物理学中的玻尔兹曼分布 \(P ∝ exp(-E/kT)\),这里的距离 \(d\) 就扮演了“能量 E”的角色,而 \(β_t\) 就是 \(1/kT\)。一个由距离(能量)决定的概率分布就此诞生。
(想像一下一块烧红的铁块 能量分布 距离越近是不是越烫)
(宇宙大爆炸的一个证明 宇宙背景红移 整个宇宙在逐渐的冷却 从一个混沌的温度极高的一个基点 逐渐扩展 温度逐渐降低) 每个星系星团都有自己的命运
... Probability Paths: 在 FUDOKI 这样的离散流模型中,“路径”不再是连续的轨迹,而是一系列概率性的状态转移。这个公式定义的,正是在时间 t,从一个点 \(x_1^i\) 回到它“前身” \(x^i\) 的概率。整个“路径”的性质,都是由这个概率转移决定的。
打个比方:万有引力
您可以这样想象:
\(x_1^i\) 是一颗大质量的行星。
\(Metric d(...)\) 就是万有引力定律本身。它规定了引力的作用方式(比如与距离平方成反比)。这是这个宇宙最基本的物理规则。
\(β_t\)(逆温度) 则是宇宙的背景温度。
在低温(高β)宇宙中,周围的小行星\((x^i)\)几乎没有自身的热运动能量,它们会很确定地被引力捕获,落到距离最近的轨道上。
在高温(低β)宇宙中,小行星热运动剧烈,它们有很大几率摆脱引力的束缚,随机地出现在任何地方。
总结
\(Metric d(...)\) 是骨架,它定义了空间的几何性质和“相不相似”的根本规则。(万有引力)
\(β_t\) 是调味剂,它控制着在这个骨架上,概率路径的随机性或确定性程度。(宇宙背景)
因此,论文标题强调 "Metric-induced" 是因为它点明了这个概率路径的根源和基础是由度量 d 所决定的,而 β_t 只是后续的一个调节参数。
玻尔兹曼分布 P ∝ exp(-E/kT) 温度+能量(距离) 决定的分布
玻尔兹曼分布P ∝ exp(-E/kT) 把E能量 换成距离 帮我画一个二维的玻尔兹曼分布
这个图展示了一个以距离为“能量”的二维玻尔兹曼分布:
概率在原点(距离为 0)最大,向外以 的形式衰减;
等高线呈现出标准的圆对称结构,表示等概率环;
参数 𝑘𝑇=0.5控制衰减速度,温度越高衰减越慢,分布越“宽”。
这类分布常用于模拟“软关注”机制、概率采样或粒子在势场中的位置分布。
为什么softmax里面还有个负号
负号是整个公式的“逻辑核心”,它的作用非常直观:
确保离得越近的点,被选中的概率越高。
让我们来分解一下这个逻辑链条,您会发现这个负号是必不可少的。
距离”的逻辑 vs. “Softmax”的逻辑
首先,我们有两个基本事实:
距离 (Distance) 的逻辑:距离函数 d(a, b) 的值越 小,代表两个点 a 和 b 越接近、越相似、越相关。在我们的情境中,我们希望优先选择那些距离小的点。
Softmax 的逻辑:softmax 函数会将一个数值向量转换成概率分布。在这个转换中,输入向量中数值越 大 的元素,其对应的输出概率也越 高。
现在,矛盾出现了:
我们的目标是“距离小 -> 概率高”。
而Softmax的机制是“输入值大 -> 概率高”。
如果我们直接把距离 d(...) 放入 softmax,就会出现一个完全错误的结果:距离越大的点(我们越不想要的),反而会获得越高的概率。这与我们的目标背道而驰。
个负号(-)就是为了解决上述矛盾而存在的。它扮演了一个“逻辑逆变器”的角色。
我们来看一个简单的例子:
假设我们有两个点 x¹ 和 x²,它们到目标点 x_1 的距离分别是:
d(x¹, x_1) = 0.1 (非常近)
d(x², x_1) = 5.0 (非常远)
现在我们把它们乘以负号:
-d(x¹, x_1) = -0.1
-d(x², x_1) = -5.0
当我们将这两个新数值(-0.1 和 -5.0)送入 softmax 函数时,softmax 会自然地给那个更大的值(-0.1)分配一个更高的概率。
这就完美地实现了我们的初衷:
距离 d 小 → -d 值大 → Softmax输出的概率高
所以,这个负号就像一个翻译官,它将“距离越小越好”这个概念,翻译成了softmax函数能听懂的语言——“数值越大越好”。
回到物理学比喻
这个负号的设计,也完全符合我们之前讨论的物理学比喻。在统计力学中,一个系统处于某个能量状态 \(E\) 的概率正比于玻尔兹曼因子 \(exp(-E/kT)\)。
能量 \(E\):对应我们的距离 \(d\)。物理系统总是倾向于处于能量更低的状态。
概率 \(P\):能量更低的状态,出现的概率应该更高。
负号:正是因为能量 E 前面有个负号,才保证了当 \(E\) 越低时,\(-E/kT\) 的值越大,最终 \(exp(...)\) 的值也越大,概率也就越高。
因此,您在 FUDOKI 公式中看到的这个负号,并非随意添加,而是与统计物理中描述自然规律的公式有着完全一致的内在逻辑。
那个不可以用距离的倒数来代替负号
直觉是正确的:使用距离的倒数 \(1/d\) 确实也能实现“距离越小,输入值越大”这个基本目标。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替代方案。
但是,这两种方式在数学性质和实际应用中会带来非常重大的差异,而这些差异也解释了为什么学术界和工业界几乎一致地选择了负号\((-d)\)方案。
您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巧妙,展现了您在主动思考和探索不同的数学可能性!
您的直觉是正确的:使用距离的倒数 1/d 确实也能实现“距离越小,输入值越大”这个基本目标。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替代方案。
但是,这两种方式在数学性质和实际应用中会带来非常重大的差异,而这些差异也解释了为什么学术界和工业界几乎一致地选择了负号(-d)方案。
关键差异主要有以下三点:
核心问题:\(d → 0\) 时的数值稳定性
这是最致命的区别。
使用倒数 (1/d):当两个点无限接近时,它们的距离 d 趋近于 0。此时,1/d 会趋向于正无穷大(+∞)。这会带来灾难性的数值爆炸问题。
后果:一个无穷大的输入会使 softmax 函数的输出变成一个“one-hot”向量(即概率为 \([0, 0, ..., 1, ..., 0])\)。这意味着模型会以 $100% $的信心认为某个点是正确的,而其他所有点的概率都为 \(0\)。
为什么这很糟糕:
在训练过程中,这种“硬性”的1和0会导致梯度消失。对于那些概率为0的选项,模型将完全学不到任何信息,这会使训练变得极其困难或直接失败。
使用负号 \((-d)\):当距离 d 趋近于 0 时,\(-d\) 也趋近于 0。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稳定的数值。
后果:softmax 会接收到一个有限的、接近0的输入,并给出一个平滑的概率分布。即使某个点非常接近,其他点也依然能保留一些微小的概率,从而保证了梯度的平滑流动,让模型可以持续学习。
为了解决 1/d 的问题,我们必须给它加上一个很小的常数\(ε\),变成 \(1/(d + ε)\),但这又引入了一个需要小心调整的额外超参数。
概率分布的“形状”不同
这两种方式会产生性质完全不同的概率分布。
使用负号 \((-d)\):最终的概率形式是 \(p ∝ exp(-β·d)\)。这是一个指数衰减 (\(Exponential Decay\)) 的分布。这意味着随着距离 \(d\) 的增加,概率会非常迅速地下降。这种“惩罚”非常严厉,使得模型高度关注近邻点,而基本忽略远处的点。这种分布通常被称为\(“瘦尾(Thin Tail)”\)。
使用倒数 \((1/d)\):最终的概率形式是 \(p ∝ exp(β/d)\)。这是一种类似幂律衰减 \((Power-law like)\) 的行为。与指数衰减相比,它下降得更慢。这意味着距离较远的点,依然能保留相对可观的概率。这种分布被称为\(“重尾(Heavy Tail)”\)。
虽然“重尾”分布在某些场景下有用,但指数衰减的假设在描述很多自然和物理现象时更为普遍和基础。
与物理理论的关联
使用负号 \((-d):exp(-β·d)\) 的形式与统计物理学中的玻尔兹曼分布 \(exp(-E/kT)\) 完全一致。这不仅仅是形式上的相似,它背后有深刻的物理意义,即系统在热平衡状态下的能量分布。选择这种形式,意味着我们的模型是建立在一个坚实、被广泛验证的理论基础之上的。
使用倒数 \((1/d):exp(β/d)\) 的形式在统计力学中没有如此基础和直接的对应物。虽然物理学中有很多 \(1/r\) 或 \(1/r²\) 的规律(如万有引力、库仑力),但将它们直接放入热分布的指数部分,会彻底改变系统的统计性质,使其脱离标准的热力学框架。
尽管您的想法在逻辑方向上是正确的,但考虑到数值稳定性、训练的鲁棒性以及与基础物理理论的深刻联系,使用负号 \((-d)\) 是一个远比使用倒数 $(1/d) $更优越、更标准、更安全的选择。您的提问非常有价值,它恰好揭示了理论设计时,在“可行”和“最优”之间需要权衡的诸多因素。
画图
使用负号 \((-d)\):\(exp(-β·d)\)
使用倒数 \((1/d)\):\(exp(β/d)\)
表示距离越大,值越小,常用于建模随距离衰减的相似度。
在距离很小时数值极大,常用于强调“越近越重要”,但要避免除以零。